七天后，沈眠的手机在抽屉里震了十七次。
她把它翻出来开机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十几个未接来电像逃难似的涌上来，全是一个号码。
程橙的名字后面还挂着个备注：疯批闺蜜，打钱专用。
她没回拨，只是盯着电量从1%跳到2%，然后顺手把铃声调到了最大——这习惯改不掉，梦里都怕错过重要消息。
窗外是南方小城的清晨，晾衣绳上挂着她的棉麻裙，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掉，落在楼下的花盆里。
她租的房子在一栋老居民楼三楼，楼梯拐角堆着别人家的纸箱，门锁有点松，得踹一脚才能关严。
但她挺满意。
便宜，安静，没人知道她是谁。
唯一的问题是，她己经连续三天早上刷牙时干呕，像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。
昨天路过楼下早餐摊，老板问她要不要加蛋，她闻着油条味差点跪在豆腐脑桶旁边。
现在，她坐在床沿，低头看自己平坦的小腹，手指轻轻按了下肚脐下方——啥也没有，连动静都没有。
可月经己经迟了十八天。
“不可能。”
她小声说，语气坚定得像是在说服自己，“就那一晚，又没……再说那种事也不是百分百中奖。”
话音刚落，她默默起身，套上外套，拎了个帆布包出门。
社区诊所的墙上贴着泛黄的孕妇营养表，护士递给她一支验孕棒时看了眼她的脸：“第一次？”
沈眠摇头：“第二次。”
“哦，那应该知道怎么用了吧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护士愣了两秒，憋着笑指了指洗手间。
隔间很小，瓷砖缝里长了点霉斑。
她蹲在地上，盯着塑料棒上的窗口，等那条线慢慢爬出来。
第一道很快，第二道慢一点。
但最后，它还是出现了。
两条红杠，清清楚楚，像是在嘲笑她刚才那句“不可能”。
她没哭，也没撕结果。
只是把验孕棒攥在手里，走出隔间，交还给护士。
“恭喜啊。”
护士笑着说。
“别恭喜。”
她声音哑了，“还没决定留不留。”
回到出租屋，她把验孕棒放进抽屉，压在学生证下面。
然后打开冰箱，盯着里面半盒牛奶、一颗西兰花和一瓶护手霜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：以后不能再随便断顿了。
手机又响了。
这次她接了。
视频画面一闪，程橙的脸怼进镜头，头发炸成鸡窝，背景是办公室乱七八糟的稿子。
“你终于接电话了！”
她吼得像被抢了年终奖，“我找你七天了！
机场监控我都托人查了，你落地后就像人间蒸发！
你知道我现在多难吗？
同事问我‘你那个神秘闺蜜是不是死了’，我说‘她忙着复活呢’！”
沈眠靠着墙坐下，没说话。
“等等。”
程橙眯起眼，“你脸色不对。
是不是……验了？”
沈眠点头。
“几道？”
“两道。”
程橙倒吸一口冷气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画面晃得像地震。
“你听我说，你现在立刻去医院做B超，确认宫内妊娠，然后我们商量下一步。
别自己瞎琢磨，这不是小事！”
“我己经验过了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程橙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一个人？
在国外？
你还年轻，人生才刚开始，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把所有路堵死！”
沈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指甲剪得很短，边缘有点毛刺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程橙放缓语气，“你觉得这是你的错，觉得你该负责。
可这不是游戏存档，删了还能重来。
孩子生下来是要养十几年的，你要喂奶、换尿布、陪他上学，半夜发烧还得抱着跑医院——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沈眠依旧沉默。
“你说句话啊！”
“它己经在动了。”
她轻声说。
“什么？”
“它在动。”
她把手放在小腹上，“不是真的动，但我能感觉到。
像……有人在里面轻轻敲门。”
程橙愣住，眼圈忽然红了。
“我不想让它敲完就走。”
沈眠抬头，目光平静，“我想开门。”
视频那头安静了几秒。
然后程橙一拍桌子：“行！
既然你决定了，我就当你疯得有道理！
从今天起，我就是孩子干妈！
谁敢说你一句不好，我就用三百段你大学穿睡衣跳舞的视频砸死他！”
沈眠嘴角动了动，差点笑出来。
那天晚上，她睡到半夜惊醒。
梦里有个小孩站在雾里，背对着她，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。
她喊他，他不回头。
她追上去，脚下一空，整个人跌进黑水里。
她坐起来，额头全是汗。
窗外月光斜照进来，落在床头那张旧设计稿上。
那是她大二的作品，画着一对星月耳钉，月亮缺了一角，她说这样才真实。
她拿起笔，在旁边空白处写下几个字：星星计划。
然后翻开笔记本，新建文档，命名为《星星计划》，第一条写着：找兼职，换两居室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，阳光照进房间。
她坐在桌前，列了一张清单：奶粉预算、婴儿床尺寸、产检时间、语言学校报名费……一笔一笔，写得认真。
手机突然响起，铃声炸得整栋楼都能听见。
她看了一眼，是程橙发来的语音。
点开，里面传来一段录音——“喂？
是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吗？
我想举报你们总裁酒后乱性、始乱终弃、欠债不还！
对，受害者叫沈眠！
证据我都有！
照片、聊天记录、DNA报告！
什么？
你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？
哦不好意思，打错了。”
录音结束。
沈眠盯着手机，足足五秒，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她擦了擦眼角，把手机放回耳边，回拨过去。
“程橙。”
“干嘛？”
“下次装狠的时候，别用变声器。”
“……你怎么听出来的？”
“你骂人从来不带句号。”
她挂了电话，走到窗边。
晨光洒在晾衣绳上，湿裙子还在滴水，一滴，一滴，落在花盆里。
她把手轻轻覆在小腹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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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是南方小城的清晨，晾衣绳上挂着她的棉麻裙，水珠一滴一滴往下掉，落在楼下的花盆里。
她租的房子在一栋老居民楼三楼，楼梯拐角堆着别人家的纸箱，门锁有点松，得踹一脚才能关严。
但她挺满意。
便宜，安静，没人知道她是谁。
唯一的问题是，她己经连续三天早上刷牙时干呕，像要把五脏六腑吐出来。
昨天路过楼下早餐摊，老板问她要不要加蛋，她闻着油条味差点跪在豆腐脑桶旁边。
现在，她坐在床沿，低头看自己平坦的小腹，手指轻轻按了下肚脐下方——啥也没有，连动静都没有。
可月经己经迟了十八天。
“不可能。”
她小声说，语气坚定得像是在说服自己，“就那一晚，又没……再说那种事也不是百分百中奖。”
话音刚落，她默默起身，套上外套，拎了个帆布包出门。
社区诊所的墙上贴着泛黄的孕妇营养表，护士递给她一支验孕棒时看了眼她的脸：“第一次？”
沈眠摇头：“第二次。”
“哦，那应该知道怎么用了吧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护士愣了两秒，憋着笑指了指洗手间。
隔间很小，瓷砖缝里长了点霉斑。
她蹲在地上，盯着塑料棒上的窗口，等那条线慢慢爬出来。
第一道很快，第二道慢一点。
但最后，它还是出现了。
两条红杠，清清楚楚，像是在嘲笑她刚才那句“不可能”。
她没哭，也没撕结果。
只是把验孕棒攥在手里，走出隔间，交还给护士。
“恭喜啊。”
护士笑着说。
“别恭喜。”
她声音哑了，“还没决定留不留。”
回到出租屋，她把验孕棒放进抽屉，压在学生证下面。
然后打开冰箱，盯着里面半盒牛奶、一颗西兰花和一瓶护手霜，突然意识到一件事：以后不能再随便断顿了。
手机又响了。
这次她接了。
视频画面一闪，程橙的脸怼进镜头，头发炸成鸡窝，背景是办公室乱七八糟的稿子。
“你终于接电话了！”
她吼得像被抢了年终奖，“我找你七天了！
机场监控我都托人查了，你落地后就像人间蒸发！
你知道我现在多难吗？
同事问我‘你那个神秘闺蜜是不是死了’，我说‘她忙着复活呢’！”
沈眠靠着墙坐下，没说话。
“等等。”
程橙眯起眼，“你脸色不对。
是不是……验了？”
沈眠点头。
“几道？”
“两道。”
程橙倒吸一口冷气，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，画面晃得像地震。
“你听我说，你现在立刻去医院做B超，确认宫内妊娠，然后我们商量下一步。
别自己瞎琢磨，这不是小事！”
“我己经验过了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程橙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一个人？
在国外？
你还年轻，人生才刚开始，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就把所有路堵死！”
沈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指甲剪得很短，边缘有点毛刺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。”
程橙放缓语气，“你觉得这是你的错，觉得你该负责。
可这不是游戏存档，删了还能重来。
孩子生下来是要养十几年的，你要喂奶、换尿布、陪他上学，半夜发烧还得抱着跑医院——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沈眠依旧沉默。
“你说句话啊！”
“它己经在动了。”
她轻声说。
“什么？”
“它在动。”
她把手放在小腹上，“不是真的动，但我能感觉到。
像……有人在里面轻轻敲门。”
程橙愣住，眼圈忽然红了。
“我不想让它敲完就走。”
沈眠抬头，目光平静，“我想开门。”
视频那头安静了几秒。
然后程橙一拍桌子：“行！
既然你决定了，我就当你疯得有道理！
从今天起，我就是孩子干妈！
谁敢说你一句不好，我就用三百段你大学穿睡衣跳舞的视频砸死他！”
沈眠嘴角动了动，差点笑出来。
那天晚上，她睡到半夜惊醒。
梦里有个小孩站在雾里，背对着她，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。
她喊他，他不回头。
她追上去，脚下一空，整个人跌进黑水里。
她坐起来，额头全是汗。
窗外月光斜照进来，落在床头那张旧设计稿上。
那是她大二的作品，画着一对星月耳钉，月亮缺了一角，她说这样才真实。
她拿起笔，在旁边空白处写下几个字：星星计划。
然后翻开笔记本，新建文档，命名为《星星计划》，第一条写着：找兼职，换两居室。
第二天早上六点，阳光照进房间。
她坐在桌前，列了一张清单：奶粉预算、婴儿床尺寸、产检时间、语言学校报名费……一笔一笔，写得认真。
手机突然响起，铃声炸得整栋楼都能听见。
她看了一眼，是程橙发来的语音。
点开，里面传来一段录音——“喂？
是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吗？
我想举报你们总裁酒后乱性、始乱终弃、欠债不还！
对，受害者叫沈眠！
证据我都有！
照片、聊天记录、DNA报告！
什么？
你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？
哦不好意思，打错了。”
录音结束。
沈眠盯着手机，足足五秒，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她擦了擦眼角，把手机放回耳边，回拨过去。
“程橙。”
“干嘛？”
“下次装狠的时候，别用变声器。”
“……你怎么听出来的？”
“你骂人从来不带句号。”
她挂了电话，走到窗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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